信子缓过神来，“俺是，俺是刚刚到这个学校来读书的。”
“你也住这间寝室？”
“恩。报名的时候学校把俺分到这个寝室的。”
男孩上下打量着，笑了笑，便一边和另一个男孩聊天，一边喝着可乐，旁边两个中年男人分别在整理着俩男孩的床铺。
信子很少打电话给家里，一是长途电话费贵，而是离家久了，也不知道说些啥。不过，这学期他迷上了打网络游戏，这和他刚来的时候不一样，刚来的时候，寝室的男孩问他：“玩过CS，魔兽，CF……没有？”他都没听说过。现在的他，不但知道很多游戏，还是一路好手。吃穿也开始讲究了，也向家里要钱，说是学校交这样那样辅导费，拿钱买耐克，匹克衣服，运动鞋。有时深夜，还和同学赌钱玩牌。他渐渐心里面有了种莫名的自信，和开学的他相比，比起开学时寝室同学叫他“土包子”的他相比，他明显自信了。先前，家里每月给他寄四五百块钱，现在将近一千块钱了。他却觉得钱越来越少，越来越不够用。终于，这个月不到一半，他钱花光了，想想家里的情况，他默默在寝室坐了一整个下午，逃了两节课。
一个星期后，学校男生宿舍陆续丢失了几台电脑和几部手机……
阿诚仍在工地上干活，这天他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信子学校打来的，也没具体说，就说了信子在学校违反了纪律，要去校长办公室。阿诚急急忙忙请了假，搭车来到信子学校，找到校长办公室。敲开门，才看见信子耷拉着头，红着脸站在一边，见他来了，微微抬头瞄了一眼，遂又低下头。校长说话了：
“你是小信家长吗？”
“俺是，信子咋地啦？”阿诚慌里慌张地问。
“前段时间学校男生宿舍掉了好几台笔记本电脑和几部手机，经学校调查取证，在小信的衣箱里查到丢失的一部电脑。对于小信这种行为，学校纪律部研究决定，小信盗窃他人财物，情节严重，由于赃款及时追回，不追究法律责任。但学校决定予以开除学籍的处分。”
阿诚急了，举手便要打，被班主任老师和校长拦住。
信子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些迫不得已的无奈。
“兔崽子，俺在外边拼死拼活的干活，你娘天不亮就去地里干活，还有你奶奶，为了你读书，将来有个出息，连贵的药也舍不得买。你小子却在学校偷人家东西，你对得起谁啊！你说你要多少钱，俺累一点，苦一点都没事，一家人也不盼着你早日混出个人样来吗？！”说着，举手又要打。
“俺，俺……”，信子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
“你要气死俺，气死你娘！狗兔崽子！”阿诚怒不可遏，一边转向校长，“校长，俺孩子不争气，在学校坏了规矩。但求求校长，不要开除他，俺们家就他一个人从小读得书，好不容易送到这里来。校长，你行行好，不要开除他。你如果要惩罚，就惩罚俺，是俺没教好他。”说着说着，阿诚眼泪下来了。
“这个没办法，毕竟小信同学犯了偷窃，没闹大就算不错了。学校有明文规定，他情节严重，对学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我们是全市重点高中，声誉问题是极其重要的。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这样处理。你带你孩子回去，好好管教，以后不要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阿诚在办公室一直恳求到傍晚，还是没办法。带着愤怒和无奈，他向工头请了半月假，带信子回了家。
回到家，少不了一顿毒打，一顿骂。但奇怪的是，信子却不怎么吭声，除了被打时的呻吟和叫喊外，一直咬牙忍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打够了，骂够了，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阿诚一口闷气，回到屋内，倒头就睡。
几天后的正午，一家人生火做饭。阿诚仍旧心里不舒服，默不出声地劈柴担水。信子则在炉旁生火，昨天被打的淤青仍然没完全消褪。这时，屋内来了电话。阿诚放下担子，踏进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