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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老了

作者:季忆
来源:网络 时间:2011-10-26 17:29 阅读:501次   我要投稿   作品点评

QQ上,老爹的头像在闪动,他说:“你要好好跟你妹谈谈,好好教育她。”现在妹妹的事是全家最关心的,也是最焦心的。正值青春叛逆期,大人的话总是不中听。而且加上老妈从小的娇生惯养,把她的脾气也养大了。我跟妹其实不是同一个妈,我一出生就没了妈,所以没有人对我娇生惯养,我的脾气也没有被养大。我一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害怕做错事被骂。所以凡事都小心翼翼。老爹挺疼我的,小时候寄住在姑妈家里,每个星期老爹都会给我送去满满一碗煎小河鱼,还记得那时候家里很穷,那时候一毛钱很值钱,老爹给我买小红皮鞋,现在还插在老屋的石阶边上;还有积木,是我童年唯一的玩具;还给我买八宝粥,那时候最得意的就是吃一口八宝粥又跑出去玩,跟玩伴炫耀我有好吃的……我不知道这些事情,老爹是否还记得,我都没有忘记过。

家里穷的时候虽然没有揭不开锅,但是依然让我不敢回首。每至周末家里就只吃两顿饭,米是从老家带来的。一大早起来就饿,跑去找老爹说饿了,老爹说饿了就喝水吧。于是照办,还是饿。老爹说过一会就煮饭。每个周末都会上演这么一幕。我讨厌贫穷。别人每天早上都有包子带到学校吃,而我只有自己炒隔夜的饭吃。老爹说要不就一天炒饭,一天包子吧。那时候很高兴,殊不知那也是一笔费用。

我也不知道多了个妈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也不在家,跟她接触也不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会叫她妈了呢。不知道老爹是不是觉得我们能够好好相处,于是在我五岁那年,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了。我的美好童年就此结束。虽然我跟妈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事谁都知道。我一直想跟她好好相处的,因为我还想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或者说是有一口饭吃。可是她就不这么觉得,她觉得我是多余的吧,碍事,拖油瓶。我从八岁就开始自己洗衣服洗澡,不管干不干净。老爹不在家的时候是最难熬的日子,有时候没有吃的,一天到晚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怕挨打挨骂。那时候就在想,老爹怎么就喜欢这么个女人呢。还是我是老爹捡来的,都不管我的死活。

奶奶的弟弟会算命,他曾给我算过,说我在十三岁以后才会长个。后来事实证明是对的。我十五岁上了高中,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家了,兴奋得睡不着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终于可以自己拿钱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那时候个子也慢慢长了,可是也长不了多高了,瘦瘦一个。最胖的时候是在高二,那时候老爹对我特别好了,每次来看我都会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钱,说该吃就吃。让我胖得脸圆嘟嘟的,没了下巴,难看死了。

高考之后,成绩不理想。老爹想让我复读,我死活不干,还选了一个在我们县城永远也用不上的专业:泰语。老爹逢人就说我不听话。最后却还是妥协了,为我支付高额的学费,给我充足的生活费。高考后是有一个漫长的假期的,我本来是想去打暑假工,可是老爹不让,暗地里叫姑妈劝我。他知道我最听的是姑妈的话,可是他不知道我也听他的话。我在大学感到很快乐,因为没有人骂我了,却也想家,但不想回家。

越是长大才越感到老爹的爱。总感觉老爹是在跟我赎罪。尤其是我跟妈之间爆发之后。我跟妈之间不是一直沉默就是终会爆发。导火线是她翻看了我的日记,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然后四处宣扬我的不对。我高考失利,她就对我恶语袭来,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连我生母都拿出来骂了,我一怒之下就全写进日记了。从此我们就开始冷战。也许从那时候开始老爹才知道我在高中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所以对我是一种补偿吧,我不愿意看到老爹对我事事顺从,我宁愿他对我严厉呵斥,保持在我心里的形象,让我有安全感。我在想,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老爹这样的。

有一次妹妹对我说,在学校里同学问她:“校长是你爸还是你爷爷?”妹妹说:“当然是我爸了。”最后妹妹对我叹了一句:“老爸真的老了。”我才重新看老爹,是比以前老了很多,但是也还没到变成爷爷的样啊。小时候,老爹让我帮他找白头发,一根一毛钱,翻遍整个头都没发现一根,全是一片乌黑浓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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