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记得结婚三年时，发生的一件事让苗金豹至今记忆深刻。虽已过去十几年，夫妻两人仍津津乐道：“发生的那件事虽然可笑却差点让我们散伙。”
那是一天上午，苗金豹和宋品梅走在大街上。他俩正购买物品筹备三年婚庆用的物品。再有二十多天，他俩结婚整三年了，他们打算把亲朋好友喊到一块庆祝一下。俩人走东家串西家，一家商场一家商场超市地转，真是货比三家，想省几个钱，买几件好衣服。刚买完了一件，刚走出超市大门，突然一辆轿车停在他们面前。
“是苗主任购物呀，我正找你哩。正好碰到你。”下车的是老乡赵全德，长得高大英俊，因为他爹现在是公司董事长，他现在是公司总经理，大款级人物，不可小觑。赵全德大大咧咧的，过去在苗金豹困难时曾借钱给他，还救过他妻子宋品梅一次。
“小赵，老乡呀，多时不见，干吗去？”苗金豹急忙打招呼。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是老乡亲呀，喝一杯去，走走走。嫂子也去吧。”赵老板拉着苗金豹的手亲热地说。宋品梅忙拒绝说：“你们老乡聊天吧，我就不去了，我正好回家有事。”
“那也好，我就不勉为其难了。”赵全德顺水推舟地说。
苗金豹和他一起上了轿车。车停在一家豪华的酒店门前。 两人进了酒店。服务员拿来了菜单。
“随便点，我不缺钱。”赵全德说。苗金豹随便点了几个菜，赵老板又点了几个好菜。苗金豹说：“我知道你有钱，有钱也不能浪费。”酒菜上来后两，两个人边吃边喝，天南海北地聊起来。过了一会，苗金豹问：“你找我什么事？” 赵全德说：“老乡，昨天我接到同学的电话，说是要开一个联谊会，都带上自己的另一半。你知道，上学时大家说我将来事业有成，一定会找个好老婆，家庭会幸福美满。可是商场如战场，我这几年光顾打拼，加上有点特殊情况，对象无法跟我去。我如果一个人去，同学们一定会笑话我。怎么办呢？我决定打肿脸充胖子，借个漂亮的女人当临时对象，想来想去，认识人中就嫂子漂亮。你把嫂子临时借给我陪一天如何？”世界上有借钱借物的，没听说有借老婆的。苗金豹尴尬地说：“借什么不好，哪有借人的，传出去多不好呀。”
“我不是遇到难事了吗？你够封建的，跟我一天就还你了，咱俩谁跟谁呀，嫂子出事时，我还舍命救过她哩。”苗金豹想：可不，真有此事，那是宋品梅加夜班下班，夜深人静。回去的路必经一条偏僻的胡同，胡同又深又窄，走到这里形单影只的她说不上是由于冷，还是害怕，牙床咯咯直打架，身子不由自主发抖。当她步入小巷深处时，感到头皮也在发麻。她硬着头皮心慌意乱摸索前行，提心吊胆的情绪迫使她越走越怕。就在这时，突然间从黑暗中窜出两条人影，横在路中堵住她的去路。不由分说四只手在她身上乱搜乱摸，吓昏了头的她本能地拼命大喊：“救命！救命啊！……” 此时，路过这里的赵全德听到呼救声后，立即循声赶了过来。只见黑暗中两个彪形大汉欺负身小力薄的宋品梅，他上前大喊一声：“快住手！”歹徒不但没有放手，其中一人还威胁说：“滚！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就放你的血！”见歹徒无礼，赵身强力壮，又会武功，哪吃这一壶。一个箭步冲上去与他们拼起来。歹徒经不住赵全德一阵拳打脚踢。二人眼看就要吃亏、栽跟头，凶相毕露的两个歹徒放开宋品梅的同时，掏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向赵狠命刺来。宋品梅大声喊起来。赤手空拳的赵全德奋力拼搏，最终还是被歹徒刺翻在地。但这时巡警和过路人闻声赶来，歹徒一看大事不好，拔腿就跑，惊魂未定的宋品梅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赵全德。黑暗中手先触摸到了粘粘的鲜血，吓得半死的她即刻反而清醒过来。哭泣着恳求大家把赵全德送到附近的医院。
大家将赵的伤口简单包扎处理后，争分夺秒送往中心医院急救。经过医生及时救治，赵全德脱离了危险。当他从昏迷中清醒后，发现自己怎么躺在医院里，年轻漂亮、亭亭玉立的宋品梅还陪护着自己，使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原来是救她负了伤。宋品梅含泪哽咽着说：“你为救我而身负重伤，我心里很难过，非常感激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别这么说，以后再也不要这么说。”停了一会，赵全德软弱无力地说：“你没事吧？”看得出，他是强忍着伤痛，脸上极力保持着平静、安祥的神态。宋品梅感激地说：“没事，没事，毫发未损。幸亏你的救助，否则我可就惨了。”一提这事，心有余悸的宋品梅又开始掉眼泪。见她哭泣流泪，赵全德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青年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哭过，他一时也找不到安慰的言辞。无声的僵持，让他感到窘迫和难受。过了一会，宋品梅忍住难过的心情，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因为，她已打听到他的一切情况。于是就轻声柔气地说：“听说你还没有结婚，你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为什么呀？”面对这些问题，还有宋品梅急切期盼的眼神。他平和地叹口气说：“以后有机会了再给你说……”
宋品梅回家对苗金豹说了后，他感动不已。现在赵全德提出借妻使他左右为难。借吧，于心不忍，不借吧，又怕得罪他。他突然想到，听人说赵全德其实有个对象，他怎么不带自己的对象去呢？他向赵全德提出了这个问题。不提则罢，一提赵全德涕泪交流。他讲起自己不得不借妻的苦衷，他伤感地说：“我提起自己的情史，非常伤感，泪痕经常勾勒成遗憾，我明知道，情字累人，依旧不会放手。我也曾爱过，只是所付出的一切除了伤，还是伤。说来话长，韶光流转，岁月迁移，我仍然没有忘记值得珍惜东西，心情也自然难以平静。一度我日夜心情无法平静，常常与痛苦相伴。我曾经有个对象，但不幸离开人世，我常常一个人安静的想她，除了思念还是思念，所有的语言依然走不出思念的字里行间，我现在只有孤独的概念，因为心里只有她的存在和无望的期待…。好吧，我现在对你把过去一点一点的心碎重新拾起吧.....”他回忆起自己过去这段心酸的爱情生活。
二
赵全德上高中时才十六岁，在学校遇到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孩和他认识的女孩小夏在一起，两个女孩长得都很美，但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更美，使他怦然心动。
“喂，小夏，你好，还有这位美女，认识一下好吗？”赵全德眯着眼笑着走来，向那个陌生的女生伸出手。
“我说赵全德，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小夏翻了翻白眼。
“哈，你说话的声音好比唱歌，谁让我们小时候梅竹马嘛。”赵厚着脸皮地说。
“我看你找死，滚。”说完，小夏就抬腿上前踢他，他忙躲开。
“哈哈，碰到俩美女，我都舍不得离开了。”赵继续开玩笑。
“小子，以后你还敢说，小心你的屁股！”小夏不顾形象说起了粗话。
“小夏，注意形象啊。”站在她旁边的美女拍了拍她。 “小林，没事，本小姐有点生气呢。”小夏理了理头发说：“走，我们去逛街。”说完就拉着小林的手走出校园。
今天周六，小夏和小林在街上散步。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小偷，抓住他啊！”小夏转过头看见一个青年人跑过来。
“哼，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东西，不想活了。”说完小夏准备上前拦住。
“让开，你找死啊！”小偷朝着小夏冲了过来，一拳打过来。
“小夏，小心。”小林担心地说道。眼看危险要发生，这时，离小夏两米远处，一位男生冲出来，朝着小偷抬腿就是一脚，然后抓住其头发，提膝撞在了小偷肚子上。
“啊！”很快小偷就被制服，倒在了地上，又急忙站起来跑了。男生拍了拍手，朝着小夏走来。她们看了看原来是赵全德。
“两位同学，没事吧。”赵全德说。
“啊？哦，没事，谢谢你”
“没事就好。还有，我不喜欢听到‘谢谢’这个词。” 小赵说完就准备离开。
“喂,帅哥，认识一下好吗？我叫林秀芬，你叫什么名字？”小夏旁边的女孩说。
“我叫赵全德，高三（2）班的学生。”赵边走边说。
“赵全德？哇，我是高二的，你原来是我的学长耶。”小林高兴地说：“小夏，他是我们的学长耶。好帅气。”
“小林，你不会犯花痴了吧，你很少这样的。”小夏耳语道。
“应该说，他是花痴，我是花。”小林小声说完就拉着小夏走进一家食品店。
“赵全德、赵全德......”小林默念道。
“不羞不躁。”小夏刮她的鼻子。
次日，小夏和小林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她们是去看男生打篮球。其实，是森班长说他要去打篮球，让她俩去看他打球。现在正好放学，两个人也无聊没事做，顺便去看看他。 到了球场，她们就看见一个帅气的小伙的背影正跳起投篮，一投命中。
“小夏，那是谁？打球挺帅的嘛。”小林笑着说。 “啊，是他。”小夏大惊小怪地喊。原来是赵全德。
“嗨，两位好啊。”赵全德刚打完，从球场下来就看见了她们。之后三人就坐在椅子上聊着天。没过多久，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班长小森走进球场，小夏一眼就认出了他。
“森班长。”
“恩？”森停下脚步，回头寻找着。
“我在这里，快过来，扭过屁股就看见我们了。”小夏还是那副老样子，不顾形象。可这期间，小赵一直都皱着眉看着。森班长看见后，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接下来，四个人就坐在那闲聊，可气氛似乎有点压抑，两个帅哥好像很合不来似的。夜晚街上的人还真的挺多，四个人走在路上。俩美女一身轻装，上身是露肩装，下身是超短裤，这样更显得她们的腿很美。
昏暗的灯光下，影子渐渐被拉长，看起来很浪漫。小林和小森走在前面，可是，他们走错了路，这条路一到夜晚，就是流氓、混混的活动场地。正巧，当他们边走边说时，前方来了几个小混混。
“呦，美女，手机号是多少？”一个混混吹着口哨，对着小林说。小森见状，小声对她说“别理他们。”然后拉着她准备离开。
“哎，别走啊。美女，你的腿真美，让我摸一摸吧。”说完混混就伸出双手朝着小林的腿摸去。
“啊，别过来。”小林害怕地喊道。
“啊，我的手。”突然间，混混捂着自己的手乱跳着。身后赶来的森班长踢中了他的手。
“敢打我，兄弟们上。”被踢的小混混说完，其他小混混就一拥而上，围着森班长便打，小森同样出手反击，但一虎不挡群狼，眼看要落下风。不远处的巷子冲出来赵全德，手里拿着木棍，他朝着几个混混冲来，手里的木棍也随之打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流氓们冲过来，对他拳打脚踢。
在混乱的打斗过程中，小林被他们几个不注意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随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要摸我，不要．．啊．．”当小林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啊，头怎么这么痛？”她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头，努力地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可是他人呢？那么多人打他一个人，难道他没有受伤吗？”小林心里想着。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位护士走了进来，“你醒了？”
“恩，你可以告诉我昨晚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昨晚有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抱着你来到医院，问他叫啥，他说他姓赵。那时你已经昏迷了。是头部受了伤，可能是撞在了硬东西上了。”
“抱我？一定是赵全德。”小林猜着说。
“他受了点轻伤，包扎了一下。他守了你一夜。天亮时，听医生说你没事，他就走了。”
“守我一夜？谢谢他，也谢谢你。”
“不用谢。你应该没事了，下午就可以出院，要通知家人吗？”
“哦，不用了，我是一个人租房住的。”
“噢，你好好休息。”说完护士就去照顾别的病人了。 她一直在想着小赵到底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焦急的心情使她恨不得马上就出去找他。无奈，她只好闭着眼睛继续睡觉。终于熬到了下午，小林走出医院，拦了辆出租车来到学校。她吩咐司机开快一点，她要争取上课前到。小林来到高三（2）班，此时班里只有三四个人，小赵不在，于是她问了一位同学，那同学说小赵可能去操场打蓝球了。当小林来到操场，一眼便看见小赵一个人靠着球栏想什么。这时，他也看见了她。
“你来了？好点了吗？”小赵朝着小林微微一笑。
“恩，好多了，已经不痛了。谢谢你。你呢？”
“没什么，我可不喜欢听到谢这个词，其实谁碰到这事都会管的。”小赵依旧看着远处的兰天，微风吹过，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的手都青了。”小林心疼地看着他的右手。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恩．那个，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小林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声地说了出来。
“什么？”小赵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你是感谢我吗？”
“不，我是喜欢你这个人，你这么爱帮助人。还这么谦虚。”小林羞得脸红了，如果小赵不答应，她真想找了缝钻进去，“你答应吗？”
小赵抿着嘴想了想：“我为什么总想见到她，肯定是爱上她了。”他轻点头答应：“恩。”
“真的？太好了。”小林高兴地说：“我有男朋友了。” 放学后，小赵和小林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森见状笑着朝着他们走来：“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我说怎么找不到我的好朋友了。”
“恩。对了，小森，现在小赵是我的男朋友。我可是比你先恋爱了哦，哈哈。”小林满脸得意，接着牵住小赵的手。 星期六下午放学，小林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就在这时，小森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班里着急地说：“小林，糟糕！你快去看看小赵吧，正打架哩——”还没等小夏说完，小林就跑出班级。
此时学校里的学生老师们都回去了。可是小赵所在班里，还人声鼎沸。
“小林是我的女朋友，你还敢和她在一起吗？”一个小胖子揪住小赵的衣领喊道。
“喂，够了，我和小林是你情我愿，关你什么屁事？”
“我不能让你和她在一起。”
“你以为你是谁，管得了我吗？”
“小赵，别管他，我们走。”小林拉着他的手走了。
“想走？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小胖子招呼一声，两个男生跑上前对小赵拳打脚踢。小赵推开小林，从靠近后门口的位置拿起一把椅子，对着三人就砸了过去。三人看来没少打过架，反应得非常快，他们连忙躲开，然后也拿起椅子朝着他砸过来，小赵闪身躲过。正在危机时，小森从前门跑进来，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把椅子，走上前就砸。三个男生不肯罢休，同样拿着椅子。三个人对两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 小赵没注意后面椅子对他砸过来，可感觉到了危险，但是再想反应过来却晚了。
“小心！”小林跑到小赵的后面，替他挡住了飞来的椅子。“呜…”顿时她感觉到天昏地暗，便倒在了地上。
“小林…”几个人同时出声，准备再拼时，三个人一看出事了，扔下椅子跑走了，走时其中一人还不忘丢下一句话“你们俩，等着瞧！”他们把小林背到医院，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才康复。
从那以后，小林和小赵成了朝思暮想的恋人，他牵着她的手，去看过爱情电影，去公园散过步，去沙滩游过泳。
三
大学毕业后，一对生死相交的恋人开始筹备温馨的小家。但去医院的一次检查却摧毁了两人的美梦。
结婚前他们去医院做了一次身体检查，当时小赵没在跟前。小林看看手里刚从医院拿到的检查结果，她几乎要崩溃了。被化验单上那几个刺眼的大字惊呆了：“肝癌晚期。”她不畏惧死亡，但她是那么地爱小赵，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他。何况他们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可是天作弄人——。她害怕拖累他，更害怕他孤苦伶仃。小林知道，她不得不离开赵全德了。但要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帮助赵全德找到另一个，但他肯吗。看起来只有让赵全德恨自己，他才肯离开她。小林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画上淡淡的妆，遮掩红肿的眼睛。准备对赵全德撒个谎。她知道他心细如发，他会发现异常的。她也知道赵全德很爱自己，她更知道必须找个不容他拒绝的理由离开，让他对自己死心，这样他以后的痛苦才会少一点。小林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赵全德相信自己喜欢上了别人，这样他会让自己离开的。想到此她的心好痛，可一想到赵全德以后会好过点，她的心便坚定了不少。
第一个星期，她一反常态，整天四处逛逛，什么家务活都不干，天天游手好闲。更谈不上筹备婚礼。她看到了他眼神中流露出失望，心里很难受，可她清楚，她必须这么做，她也只能这么做。三个月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当她看见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心不在焉地做饭时，她多想去帮他，可她拼命告诉自己：你不能，一定要忍住；当她看到他笨拙地洗衣服时，她冷冷地转过身，却早已泪流满面……她在心里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他怎么会听见呢？ 赵全德清楚地察觉到她的变化，有几次他想问，却又欲言又止。他还是忍不住问：“你有什么事瞒我吗？”她头也没回地说：“没有”他也没在继续问下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她的第二步计划也开始实施了。小林故意不让赵全德看自己的手机，每次在他面前接其他男生的电话，长谈不止；然后总是神秘地匆匆挂断；甚至故意晚上找借口外出……她做足了戏，就是让他相信，她喜欢上了别人。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赵全德终于信了。在小林拿到检查结果的第十二天，赵全德第二次问她：“你真的没什么事瞒我吗？”这次的口气比上次重了不少。她还是冷冷地抛出那两个字：“没有！”
“哦？”赵全德还是不相信。但小林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失落和怀疑。她咬咬牙，不敢回头看他。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星期，她感觉到他对自己也冷淡了，两个人在一起就像陌生人一样，不说话，都当对方是空气。小林清楚，她的目的达到了，这场战役要结束了。现在她多想看看他，最后一次看看他的模样。她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打量着他。这些日子以来，赵全德明显清瘦了不少，人也苍老了不少。小林很心疼，但她告诉自己：要坚持假戏真做，以后他会好起来的！每当赵全德莫名其妙地看她时，小林都强忍着泪水，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有一次她偷偷地打量赵全德。这是她这些日子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吧!永别了，亲爱的。
但赵全德不死心第三次问她：“你确定没有事瞒我吗？”
“没有啊。”这次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他却不让她轻易躲过怀疑道：“真的没有吗？”小林受不了他质疑的目光，直截了当地说：“有，我喜欢上别人了，我们分手吧!”他没有太多的惊愕，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要她亲口告诉他而已。
“真的吗？他对你好吗？”
“恩，真的，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哦，好吧，祝你幸福！”
“恩，我会幸福的。”她佯装镇定地向门外走去，她在心里默念：对不起，最后一次，让我多爱你一点好吗？你一定要幸福！跨出大门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最后踉跄地往医院走去。
赵全德不死心，终于从医生那里弄清了真像。听到她得了绝症，如五雷轰顶。他决定和小林结婚的打算不会变。但为了不让她伤心，他故意装着不知道。一次次看着她消失在远方，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自言自语说：傻丫头，做戏不累吗？我知道只有这样放你走，你才能安心地治疗。哪怕有一点希望，我也想希望你坚强起来！但小林突然转院了，并且不告诉赵全德她在哪里。
从那天后，赵全德将手机震动调成了铃声，手机一直不离手，任何的电话，每一条短信他都不敢怠慢，他害怕错过她的电话。他时不时地出现错觉，脑海里出现他们最后一面的情景。他常常半夜惊醒，常常梦见自己张惶失错地赶去见她最后一面，可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他发疯地想要见她，可他也清楚，他不能，为了让她好好治疗，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他必须要忍耐。他想：丫头，你的心情别想瞒过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治疗哦！
噩梦终于还是来了，在她离开后的三个月，他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医院打电话通知他来见她最后一面。不错，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其实早就打听好了能治疗癌症的最好的医院，甚至连主治医生，还有病房都是他亲自安排好的，她的医疗进程他可能比她都要清楚。只是，她还蒙在鼓里。接到电话的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顺利地找她所在的病房，虽然他一直知道她承受着治疗的苦痛，可看到面容憔悴的她，他还是心如刀绞。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丫头，我来看你了。早已精疲力尽地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之又被惊喜所替代。她挣扎着要起来，他一把按住她，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他说：“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陪在你身边，陪着你到最后。可我还是想最后宠你一次，因为我想最后，多爱你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她走了，带着最后一抹幸福的微笑。
四
苗金豹听了，眼含热泪感动地说：“小赵，我把宋品梅借给你参加同学聚会。我回头告诉她，我想她会同意的。”
知道是小赵借她，她当然同意。聚会那天她特意打扮一番，因此她和小赵迟到了。当他们手挽手走进食堂，老同学们都已围坐桌边快上菜了，他们的坐法让人难免有所遐想，一男一女间隔着，有个位置还空着，在班长小森右边，说是特意为小赵留的。
当宋品梅一亮像，个个睁大了眼睛：啊，小赵的对象太美了。大家都众口一词认为，反正东方美人具有的丽质她都有，有人说二千多年前的《诗经》所描绘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盼兮，美目盼兮。”说的是她吧。但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一本正经，脸上没有笑容？
聚会的第一步-----聚餐开始了。有人说当年的森班长发话啊。小森赶忙举杯之乎者也起来，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适逢十年聚首也，大家难得一聚，现在请大家举杯共饮之，大家说好不好。因为班长文白夹杂，雅俗共存，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共同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着吃菜，再举杯，再和相邻人喝，和所有在座的人喝。气氛很快热闹起来。酒是魔手，让人的真性情流露。大家很快看到了一幕，森班长举杯伸向宋品梅敬酒。宋品梅客气地翩翩而立。森班长先红头涨脸倾尽杯中物，宋品梅接着浅抿一口。森班长不答应，说十年美人光临请给面子。宋品梅举棋不定，说我实在不能喝，等一会还有事。小赵忙接过杯，一饮而尽。接下来，同学们轮流敬起了酒。
接着同学们开起了玩笑。姓周的对姓李的同学说：“我说，李骗子，你大学里骗这个，骗那个，骗了无数个无知少女，现在却找了个丑八怪当老婆。看人家小赵现在是董事长，有钱有势。还有个美人当老婆。害羞吧。”
“小周，人家是董事长，你呢？连个董事都没混上。你也太不懂事了。”李“骗子”反驳道。
“如果我有个那样的爹，我岂不比他强，咋能混成现在这个样子。”小周不平。
“问题是你猴急呀，乱投胎，投到平民百姓家。认命吧。”
“唉，我发现你这人心理不大健康呢。关键是自己奋斗。”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吧？”
“我羡慕嫉妒恨？羡慕什么？嫉妒什么？在校时，你什么都比我差，除了泡妞以外。”小周很得意，
“人家董事长是万人之上，你是千人之下，你心理平衡？”
“我很平衡……”
“拉倒吧。平衡？平衡就不会说这些。”
“难道你心理平衡？”
“我没什么不平衡。本来嘛，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每个人一生下来就不公平。”大家说说笑笑。
有人提议，不是古代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嘛，你森班长讲个笑话，看能不能博小赵带来的美人一笑。
五
席间有点微醉的森班长发话：“为了给这次聚会增加点乐趣，今天我讲个换妻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我在乡下耳闻目睹的事，加上我丰富的想象力，添油加醋给大家讲讲，以博大家一笑，可别当真。”
森班长开始说：“话说有一天，我到乡下拜访同学，同学们聚会喊了两个姓刘的双胞胎女孩一起去酒吧玩，大的叫刘大美，妹妹叫刘小美，都很漂亮。刚进屋，就有人说‘唉，唉，真凑巧，今天来聚会的有一对姓曹的双胞胎男孩呢，叫他们四个人见一下呗。’一见面，四人四目相视，大家一下就笑起来了。而长得很帅气的曹家兄弟，则被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漂亮女孩子一下子击中了心，聚会结束时，有人说：‘一定要让他们合影留念，太难得了。’没料到，双胞胎兄弟姐妹也有了此意。”
从此一对双胞胎有意找机会见面，虽说是普通的朋友聚会，而俩双胞胎显然另有打算。一次见面中，四人相对而坐。弟弟悄悄问哥哥：“你喜欢哪个？”哥哥让弟弟先说，弟弟边说边指，我喜欢左边的。哥哥说，我正好喜欢右边的，咱们开始追求她们吧。如此悄悄商量完，两人又装作若无其事，问两姐妹，“你们哪个是姐姐，那个是妹妹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恰好姐姐就是左边，妹妹是右边。当哥哥喜欢上妹妹，弟弟喜欢上姐姐。两个姐妹对他们也是一见钟情。从此，他们经常约会。
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他们的父母按当地的老规矩，托媒婆到女方又来给双胞胎兄弟提亲。如果说成了，会重金奖赏。
媒婆去了女方家。她嘴巴很巧，先把双胞胎姐妹夸了又夸，两人害羞的低下了头。媒婆对她们的父母说道：“你俩姑娘岁数也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嗯” 父母不置可否。
媒婆又说：“这不，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姓曹，大的叫大林、小的叫小林，也是双胞胎，长得都很帅气，工作也不错，相中了俩姐妹，他们之间经常见面，要我来给提个亲，不知道你们乐意不？”媒婆接着说：“我这亲戚家庭不一般，他爸爸是大款，岁数大了，准备叫哥俩接班，俩兄弟可是这个家顶梁柱啊。以后前途无量。”女方父母低着头想了半个时辰，慢慢抬起头，看了看坐在西屋的哥哥和弟弟，又慢慢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说：“这事我们听闺女说了......我们没意见，可......可......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张媒婆急着问。
“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算了一卦，按这里的规矩，只能让姐姐嫁给哥哥，妹妹嫁给弟弟。否则会有大灾大难。” 父母小声说。
张媒婆当时没说什么，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们，半天没说话。因为她知道，哥哥喜欢上妹妹，弟弟喜欢上姐姐。他们会同意吗？不过她想，既然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谁娶谁不一样？为了获得奖赏，她没有把事情挑明。
媒婆说道：“还是和他们见见面吧，合适的话，你们就定下来吧”。张媒婆接着又说：“好吧，我就把好事做到底，你们考虑考虑，这么好的孩子，现在打着灯笼也难找啊。结婚的日子也别拖很长，夜长梦多，你们要防备变卦。”
六
凭张媒婆的巧嘴，日子不长，双胞胎兄弟姐妹定了亲。但她回来也没说姐姐嫁给哥哥，妹妹嫁给弟弟。俩兄弟以为找到了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在爷爷奶奶催促下，双胞胎同时把结婚日定在了十月八日。这一天，村里的男女老少也都来为之祝贺，爷爷奶奶乐的更合不拢嘴。登记时工作人员惊讶地笑，拿着两对的照片比来比去，并祝福他们再接再厉“再生两对双胞胎。”
婚礼在乡下老家举行，热闹极了，两幅横联上垂直挂下，一个大红喜字贴在正中央，来宾们已先期到达，一个小伙子在屋子平台上了望着。片刻，喊了起来：来了，来了，过来了。人们纷纷涌上平台观望，小伙子掏出手机与对方联络着。
车队在村头刚露头，鞭炮就响起来，乐队奏起了欢快的迎亲曲。
一曲未了，车队已缓缓驶到跟前，车门开处一模一样一对新娘挽着一模一样一对新郎的手臂，款款走下车。人们为了目睹两对双胞胎新婚夫妻，涌上前去，照相的照相，摄影的摄影。
主持人手拿话筒大声道：请大家安静。人群静了下来。主持人接着道：各位朋友，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为两对双胞胎新人大林和大美、小林和小美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结婚典礼，这是人间奇闻，也是我主持婚礼以来的第一次，因此我的心情和你们一样，格外的激动。
两对新人以为主持人太激动，说错了话，开始并没在乎。但主持人让大林和大美、小林和小美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拜大家、夫妻对拜时，他们觉得不对头，悄悄地让伴娘给主持人说错了错了，应该是大林和小美、小林和大美。但主持人传来消息说，不错，男方父母让这么说的。两对新人顿时傻了眼。
典礼已尽尾声，主持人最后说道：现在，让我们的新娘新郎为大家唱一首歌好不好？人们齐声喊好。主持人把话筒递了过去。新郎和新娘不想扫了兴接过话筒，没精打采地唱了一曲，鞭炮声笼罩了整个村，阳光洒在新人的头上金银首饰上，闪着此起彼伏的光芒，好像延续着那鞭炮的热闹发出了清脆的歌声。但新人的思绪已从婚礼的旋涡步入了另一个旋涡：“怎么办？”
面对相互爱慕和十分般配的他俩和她俩，迷信的父母却听信了算命先生的鬼话——让大林和大美、小林和小美结合，才能真正幸福，否则将有祸端滋生。他俩和她俩虽坚决反对。但婚礼的现场似乎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他们了。本来形貌酷像的姐妹俩，打扮成新娘新郎，穿上同样的婚纱礼服以后，就更加难以区分，父母根本没有看出来。两对新人急得像热锅蚂蚁一样，向父母说清吧，肯定父母会大闹一场，他们交头接耳一番，不如将错就错。把婚礼进行到底。
可是入洞房时两对新人作难了，大林和小林的洞房本来是相邻着的，新婚之夜大美悄悄地走进了小林的新房，小美偷偷地步入了大林的爱巢。全然不知情的父母分不清哪是大美、小美，只急切地盼着他俩和她俩在羞涩和无言之中都匆匆进入了自己渴盼着的丈夫、妻子的角色，度过了蜜月初始……，父母那个高兴劲呀别提了，希望孩子们以后生个一男半女的，家族有了传承人，就如愿以偿了。
实际上两对新人却颓废不堪，懊丧极了，洞房花烛夜好像感到是在偷偷摸摸偷情，本该沉浸在新婚甜蜜幸福之中的他俩和她俩，却像完成任务似地亲密一次，再也没心继续亲密，两口整夜心事重重，无奈地打发着没有意趣、没有生机、没有激情的无聊时间。兄弟二人甚至夜里爬起来一起喝酒消愁解闷……
第二天，一家人刚刚忙完婚事，可以聚到一起吃个团圆饭。谁知中午吃饭的时候，父母由于分不清谁是大美和小美，非叫兄弟俩介绍一下，并做个记号，以便他们分清。两人无奈何，只好把大美和小美介绍了给父母。端饭顺序是按照辈分，大美作为家中小儿媳妇要给老人和兄长端汤，但当大美端着汤恭恭敬敬地来到公公面前，等了半天公公不接。她还很纳闷，说了一声‘爹爹接汤’，但父母说：“错了，错了，应该是你嫂子小美端饭。”只好换成小美端汤。中午一家人拍照，男的都穿着同样的衬衣，打着同样的领带，女方都是一样的穿红戴绿，父母也没注意。
夜深了，大美和小美看了会亲戚的牌局后，就回房去睡觉。照明灯恰巧坏了，父亲怕他们走错屋，站在旁边给他们指路。大林、小林准备摸索着走进自己的新房。当小林准备进屋时，正好被父亲看见，忙上前挡住说：“这是大美的新房，你应该到小美的房内。”小林尴尬地走进小美屋内。大林准备进小美屋内时，父亲怕他也走错，忙拦住说：“你应该到大美屋内。”大林无可奈何地走进大美屋内。他走进黑洞洞的屋内，被大美抱住脖子亲了一口。他忙说：“我是大林。”大美害羞地说：“我以为是小林哩。怎么办？父母亲非逼我们换亲。”大林说：“等父亲回去了，我们再换过来。”小林刚进屋也被不知内情的小美抱住，小林尴尬地说：“错了，错了，我是小林。”小美害羞地说：“俺以为是大林哩。咋办？不能这么偷偷摸摸过下去，我看赶快给父母说明。”小林说：“天晚了，明天再说吧，一会，我和大林还换过来。”
第二天起床后，两对新人迫不及待地去见父母说明了真像，并说在乡政府已分别结婚登记。父亲听罢此言，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顿时胸中燃烧起熊熊烈火。他不由分说，一边用恶毒的语言辱骂大林小林，一边扑上去拳脚相向。母亲在一旁怨声载道，早已料到的的大林小林只好逆来顺受，让父母好好撒撒气。只能忍受，别无选择。
父母亲越说越气，非要他们去乡政府把名字改过来。并骂他们乱伦，犯了通奸罪，要告到政府法办他们。最后到底闹到乡政府，乡政府的人把父母亲驳得理屈词穷，哑口无言。他们说，大林和小林的婚姻是你情我愿，是合法的，受法律保护的，父母亲无权干涉，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搞包办婚姻？在乡政府办结婚登记是有底册的，他们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不能说变就变。根本不存在通奸不通奸的问题。糊涂愚昧的家长不该相信算命先的胡说八道，制造了他俩和她俩婚姻的难堪的窘境。现在大家面对面的说清楚，讲明白，按原来结婚登记为准，不能予以重新登记。
真心相爱的他俩和她俩终于携手并肩走到了一起……经过波折的婚姻，叫相爱的人儿之间，倍感爱情的来之不易，加倍珍惜生活的幸福美好…… 森班长讲完后，补充一句说：“我为了博得大家一笑，讲的笑话有不少是我杜撰的，希望大家别当真。”大家哈哈大笑，宋品梅也忍不住笑了。有人嚷着说：“美人终于笑了。笑起来更好看。”
七
联谊会在欢声笑语中结束。赵全德和宋品梅都喝得醉醺醺的，走路摇摇晃晃。他们在众目睽睽下，不得不互相搀扶着上了出租车，有个同学自告奋勇把他们送回家。到了赵全德家，已是深夜，同学看着他们上了楼回去了。两人晕头转向、糊里糊涂走进屋。宋品梅一头倒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赵全德则走进里屋，倒在床上鼾声如雷。第二天，宋品梅一觉醒来，大吃一惊。自己竟然睡在别人家的沙发上。赵全德醒来到卫生间，看到宋品梅，也目瞪口呆。他才想起昨天的事。两人拍着头说：“坏了，要让别人知道肯定会引起误解。”宋品梅掏出手机，看到都是苗金豹打来的几个电话，因为自己睡得太死，没有接听，会不会落埋怨？
回到家见老公的脸阴得要出水，她意识到老公今天是真生气了。提前说的好好的当晚就回来，在节骨眼上却醉得一塌糊涂，居然睡在赵全德家。现在老公生气了。她赶紧陪着笑脸说，老公，真的对不起了，昨天喝多了，没及时回来……老公哼了声，说我问你一件事。老婆你听着，你昨天去哪里了。老婆解释说，我喝醉了，在人家沙发上睡了一夜，他没敢说是在赵全德家，那样更容易引起怀疑。苗金豹冷笑声，说是吗？这可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哦，是睡到别人被窝里了吧。宋品梅厉声说，请你严肃点，少胡说八道。苗金豹不紧不慢的说，你既然知道是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必须解释清楚。你到底去哪了？宋品梅感到看来不说清，反而更让他生疑。于是索性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苗金豹思来想去，觉得妻子不对劲。妻子的变化，令他实在疑惑，不得不想，既然她在他家过了夜，不可能睡在沙发上，明显是妻子和赵全德有了暧昧关系。说着说着苗金豹声音中明显多了一丝恼怒的成分，语气加重一字一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好事，真不要脸。”
宋品梅刚脱掉外衣，准备躺在床上歇会，一闻此言，顾不得穿外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来：“姓苗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了，啊，我到底哪里不要脸了？”
“干什么了自己心知肚明，自己做的事不知道？”他乜斜着眼看着她。
“我知道啥？不是你把我借给人家的吗？这大清早的，你凭什么说我外面有人了？” 她越说越气声音就越高
“是你有人了不冤枉你，夜不归宿都快离不开人家了，让人恶心。”他压低声音狠狠地说，准备离开。
“把话说清楚，我离不开谁了，”她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
他一回手拧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倒在沙发里说：“别装了，你不嫌丢人我还怕人戳脊梁骨呢。”说着甩上门气呼呼地走了。
八
这一天苗金豹都在想：品梅是个做事一丝不苟，怎么会糊里糊涂睡在别人屋里？他一直认为她是个感情专一的人，竟然也处了个情人。可是他又有点不相信，像她这么本本分分的人怎么有外遇的呀。她和自己过日子是个体贴男人又会料理家务的女人，双方的思想互相了如指掌，看看眼色对方就已经有了答案。可以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在事业上的成功也令她刮目相看，他们相处这几年，彼此的爱隐秘而长久。可以说相亲相爱，互帮互助，乐此不疲。 即使产生点分歧也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几句话，甚至一个电话就说清了。可是她昨晚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了。这小小的细节如果换了别人也就过去了，可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所以精神上敏感细微，细到一颗小草，微到一颗籽粒。就像含苞欲放的花，一点风寒它们都知道。
夜里宋品梅怔在家里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几年，苗金豹别说骂她推她，就连句错话也没说她啊。一摸胳膊，生疼，她委屈的眼泪就出来了。她怎么也难把昨晚的事说清。
那天，夜已深，苗金豹还在电脑前码字，宋品梅拿件衣服不声不响走过去给他披上。当时他正专注地沉浸在文章的构思里，并没有觉察到身后的她。
“还在写啊？”宋品梅的声音有些颤抖。苗金豹没有理她。这时门敲响了。她去打开门。苗金豹扭头一看，跟着妻子进来的是赵全德，吓了一跳，马上关了电脑，脸色冰冷，见了他一声不吭，等着他解释昨晚的事情。
“怎么还没休息。”赵明白是因为什么，明知故问：“我带来一盘录像，咱们看一看好吗？”苗金豹不置可否。因为他感到赵全德有话要说。他拿出手机把录像显示出来让苗金豹看。那是昨天晚上录下来的实况：可以明显看到赵全德和宋品梅踉踉跄跄走进屋，宋品梅摇摇晃晃，一头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赵全德开了套间门，也倒在床上，不一会鼾声如雷。
“我家里被盗过，所以我安了监控摄像头。今天早上我醒后才知道小宋也睡到我家，我想她一夜未归，肯定会引起怀疑，我想来你这里解释一下，恐怕你又不相信。我正作难时，突然想起我家安的有监控摄像头，于是把录像拿来让你看看，这比我解释强多了。”赵全德边解释，边让苗金豹看录像。苗看了录像，心里全明白了，顿时冰释前嫌。他感到自己冤枉了宋品梅，心里感到很惭愧。赵全德一看苗金豹的脸色好转，知道他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自己再坐下去很没意思。于是站起来说：“天已晚了，不再打扰你们了，我回去了。”两人起身把他送出门。
送走了客人后，宋品梅坐在沙发上委屈地直掉泪。人生难免会伤心、会痛苦、会流泪。伤心的时候，只有转移目标，才能减轻伤心和痛苦。她很伤心，于是拿着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很细心、很认真地看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一句话一句话地思考，书中伤感的内容，像催化剂一样，催她流泪，使她的泪珠“滴滴答答”地落在书页上。
苗金豹看到她在流泪，心里很难过，于是坐在她旁边拥着她千般安慰、万般道歉，说：“老婆，原谅我吧，我的心眼之所以插不进一根针，因为我太爱你了，有一点风吹草动，我就心急如焚，怕失去你。”可他不管怎么解释，她却没有了以往的似火柔情，对他的认错无动于衷。
这一夜，苗金豹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回忆自己说过的话让他脸红心跳，他知道妻子长得漂亮，被外界诱惑是难免的。但自己太莽撞了，没调查清楚就胡说八道，能不让妻子伤心吗？
他夜里打开了电脑。写下了心中的感想：梅，你知道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暗淡无光，没有你的日子我无精打采，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失去了男人的自信，总之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你是我永远的牵挂。先不说你与众不同，有水晶般的纯洁沁凉。单就你那言谈举止就能很好调动我的神经，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管是高贵典雅，还是朴素平淡，都弥漫一着生机和浪漫的色彩；你像朵鲜花，浓而不醉，淡而不白，表里如一；醇和协调，圆润而柔和。我想我是离不开你了，你是我唯一的挚爱。最初恋爱，我听了别人的介绍，就对你好奇，产生要认识你的欲望。终于，通过秀娟姨介绍，我们一见钟情。从与你相识到相知再到恋爱，细细算来已两年的时间。我们朝夕相处，你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深刻，每一次的亲密接触都令我难以忘怀。不管是走亲访友，还是朋友相聚，我都喜欢带着你，愿意将你介绍给大家。因为我对你的情有独钟，实在离不开你。你不仅模样好，说话软声细语的，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炒菜做饭也特出味儿 。我有了你如获至宝。我们平时嬉笑打闹惯了，闹点小别扭是司空见惯的，但这次我这个猪脑子怎么像一盆浆子—样彻底糊涂了。自己就好像坐马桶，总是不明真相地把所有的难过和怀疑一泄为快而不顾后果。我真该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你那轻盈的身影，清秀的脸容。我虽是个国家干部，同时也个粗俗之人，不懂得爱和珍惜，我怎么不在乎身边最值得珍惜人？现在我真的害怕总有一天连看你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请原谅我吧，以后我会珍惜有你在眼前的每一段时光。我伤害你的话已覆水难收，只求你原谅我的粗卤。你一生中哪怕只有过一分钟是在陪伴我，我也会记住这个曾经。在安静的夜晚，我总会一个人悄悄溜到空旷的沙河滩上，因为我们曾经在那里徘徊过，我想顺着你的足迹寻找你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你记不记得第一次向你求爱的场景……我觉得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就在有你的地方，可我面对咫尺天涯的你，却没有把你的心再拉近一点点。在我心里你是不该沾上一点粗话的，可是我却羞辱了你。我现在多么害怕看着你的背影离去，那样我的泪将会流在你背影里，你知道吗？……
宋品梅生了几天气，偶尔从电脑里看到苗金豹的忏悔词，心里的气才慢慢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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