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血(2)

第四章 临行时

第二日，天还尚未黎明，宫内便忙成一片，上至妃子，下至宫女，谁不知道今天是皇上纳“宋国第一琴师”为妃的日子，那要是错过了良辰，可是死罪。

瑶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为自己梳妆，

"瑶儿姐姐真美！”一侍女赞叹道，李瑶向来与侍女姐妹相称。

“是啊，是啊，宫里的娘娘，妃子哪一个比得上瑶儿姐姐呢？”

“以后就不是瑶儿姐姐了，应该是瑶儿娘娘了。”

“奴婢参见瑶儿娘娘。”侍女们笑闹成一片。也难怪，如果李瑶做上妃子，这些侍女的身份自然也要高一些了。

李瑶任由她们笑闹着，她只是呆呆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索性自己动起手来，在眼底抹了一层深绿色的暗影。这样镜子里的自己愈加妖媚，只是妖媚中，暗含了一股深深的恨意。

欢宴，乐声起。皇上笑的皱纹都卷起来，李瑶一步一依，双眼一直在搜寻着什么，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其实陆云飞一直在看不到的角落，默默地自斟自饮，不甘？心痛！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是心爱的人，爱得难分舍。一个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君主，甚至盖过父亲的恩泽。直至泪水模糊了眼睛，直至把自己灌醉，才蹒跚的回到自己的府内，在痛与恨的煎熬中睡去……。

陆云飞一觉醒来已是次日黄昏，一醒便取壶酒，摇晃着一路奔索翠宫而来，梧桐树在，树边仍然还是凉风亭，只是上面已结了许多蛛网，而抚琴人在哪？我的瑶儿？呵呵，你可知云飞在想你？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或许是自己太懦弱，或许自己太注重相守吧！“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自己害了瑶儿，还是瑶儿自愿去当皇妃呢？是啊，瑶儿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不行我到底应该问个明白，陆云飞突然生出这个念头，然而双腿如灌了铅似的，他已经喝醉了。

迷糊中歪歪斜斜的向宫中走去，突然迎面撞来一个人，白衣胜雪，无暇的脸上此时愈加焦灼。这一撞，陆云飞酒醒了一小半，再定睛一看，此人不是李瑶是谁？

第五章 异变

待陆云飞看清是李瑶后，酒醒了大半，李瑶也看清这个“醉鬼”是陆云飞，脸上梨花带雨，一头扎进陆云飞的怀里，呜咽起来。

“你这深更半夜如此慌张，怎么了？”陆云飞轻抱着李瑶道

“先别说了，赶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禁卫军在追杀我。”李瑶听到陆云飞问，猛地挣脱开来

陆云飞赶忙一纵身拉着李瑶奔锁翠宫而去，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锁翠宫是皇家的一个冷宫，分为前院后院，房屋众多，但是都很久未住人了，陆云飞拉着李瑶来到一个最偏僻的地方，简单收拾一下道

“此时官兵追得正紧，你先在这躲一下，等官兵过去我想办法送你出皇城。”

“嗯”李瑶答应一声，可能是太累了，或是惊吓过度了，便昏昏睡去。

陆云飞此时一肚子的疑问，但是见李瑶昏睡过去不好再问，轻抚着李瑶的脸，默默道，睡吧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明天我就要带你走了，远离这里，去过自由的日子……。

陆云飞刚回到府上，一亲信慌忙来报“大人您上哪去了？奴才找了您一个晚上，皇上召见您呢。”“嗯？皇上为什么召见我？”陆云飞一惊

“听说是李瑶刺杀皇上未遂，逃走了，而李瑶当初是您举荐，奸臣庄思已带兵来这了，听说是捉拿您来了。”

“皇上怎么样？”“无碍”。

“把马给我牵来。我这就进宫面圣”陆云飞道

陆云飞刚上马，迎面便碰上前来捉拿他的庄思

“陆云飞你平日因皇上宠信，横行自大，不思感谢浩浩皇恩，与歌妓李瑶合谋欲行刺皇上，应皇上圣明。你不思反悔，大逆不道，还不召出李瑶现在何在？”庄思大喝道，平日这庄思嫉妒陆云飞，可又不敢招惹他，此时正好落井下石。主动请缨捉拿陆云飞。

“让开！”陆云飞急不可耐

“你大胆包天，你已是罪臣，如今还敢如此放肆，还不召出同党束手就擒！”庄思怒不可遏

“你要是怀疑我私藏了李瑶，尽管搜好了。我这就进宫见皇上，尔等若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说着陆云飞一扬手亮出圣谕，一手呲楞一声抽出宝剑。

庄思一见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一是顾忌圣谕，二是陆云飞的宝剑着实厉害，曾得名惊鸿，念至此喝道“捉拿李瑶要紧，姑且放他进宫。”悻悻的闪开一条道路。

陆云飞疾驰而去。庄思忙派兵丁进陆府搜逃犯，按下不表。且说陆云飞一入宫便跪倒行礼

“罪臣参见皇上。”

“你可知罪？你荐举李瑶欲行刺皇上，你可知这是死罪！”

“你究竟怎么与李瑶相识？”

“你意欲何谋？”“你为何引荐罪臣之女？”

群臣纷纷指责，官官相护，平日这些大臣私下勾结，陆云飞自视清高，一向见不惯他们的言行，而陆云飞一趟进这趟浑水中，他们便群起而攻之。

“怎么？难道李瑶行刺皇上？可为什么这么做？瑶儿啊，你真是糊涂啊。”陆云飞暗自想

“罪臣略知一二，还请皇上明示。”陆云飞不慌不忙

“你还敢狡辩？”“大逆不道啊！”群臣激昂

“云飞，你随朕到寝宫一叙吧。”皇上一摆手“你们也回去吧！”

第六章 忆往昔（一）

陆云飞随皇上来到寝宫。

“来人，上酒宴。”皇上一摆手吩咐道，不一会酒宴齐备，“云飞啊，坐吧！”皇上说着先坐了下来。

陆云飞也跟着坐了下来。

“云飞啊，从我们平定叛乱建立宋朝有几年了？”皇上眼睛眯成一条缝，似回想往事。

“十年有余了吧。”陆云飞道

“是啊，时光如梭啊，十年了，呵呵。你还记得在洛阳与你初识时吗？那是你饿了很多天了吧！但你眼神里的坚毅不屈，让我想起我年轻时的样子，我不忍心看你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把你收下，那是你还小，也就十二三吧！”

“是，”陆云飞道

“战争最苦的就是百姓了，为了结束这种民不聊生的日子，杀戮，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陆云飞喝了一口酒，也陷入了回忆中。

“后来那次周坡之战中，朕一时大意，陷入包围圈中，当时是你杀破重围，救了我一命，你杀红了眼睛，满身是血，当时我把你就定义为兄弟了，不是兄弟，谁会豁出性命救朕呢？不是兄弟，谁会不畏乱枪，替朕开道呢？我很感动啊。”

夜更浓了，陆云飞一杯杯啜饮着。眼泪一滴滴落下，许久没听到皇上和自己这么谈心了，愿意为他把这一切都忘了，没有！他还一直记得。

“最后我们还是胜利了，可那些兄弟啊，也只剩下四五个了，那些早逝的兄弟，你们的牺牲让真心痛啊！然而剩下的这几个兄弟，我得让他们离开我，不得已而释去他们的兵权呀！我怕我们最后在金钱权利的诱惑下，互相残杀，分他们一些土地，自由自在，那种生活朕也羡慕，但身为一国之君不得不扛起这份重任。”

陆云飞一时感慨颇多“没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在淡薄冷漠的背后，还是隐藏着人人都需要的情谊，只是位居高者，不能总得以释怀，便越寂寞。在万人的羡慕下，悲哀的享受着那份虚荣，或是被虚荣吞噬着。”

“你怎么和李瑶认识的？”皇上话锋一转。

陆云飞把和李瑶相识的经过讲了一遍。“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刺杀你？”

“她是李煜的女儿。”皇上道

“就是那个南唐后主李煜？”陆云飞一惊

“微臣知罪，云飞不该引狼入室。”陆云飞明白怎么回事后，急忙跪倒。

“只是李瑶在逃，你去把她抓来，戴罪立功吧！”皇上说完看见陆云飞似乎有一些迟疑，便又接着道“难得李煜有这么一烈性女儿，我也不想她死，但斩草必须除根。你下去吧”说吧，一摆手，没容陆云飞再说一句话。

陆云飞一出寝宫直奔锁翠宫而去，顺便带了些食物。李瑶早饿得不行了，陆云飞一看到她的吃相不由得生出些许怜惜。待李瑶吃完。陆云飞便问道“你可知刺杀皇上是死罪？”

李瑶不由一怔，“刺杀皇上死罪，灭我南唐，杀我南唐无数平民，俘我父皇，备受凌辱，这笔账又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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