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摆渡人（二）

“哑巴！哑巴！”一个个孩子拍着手，围绕在这位老人身边，大声地叫着，喊着，笑容在脸上荡漾着。而老人却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默默地摇着船浆，竟显出一股无端的落寞。直到到了河的另一边，停下了摇桨的手，走进了船舱。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孩似乎一下子被触动了，轻轻叫了一声“哑爷爷”，老人的眸光霎时晶亮，很快又暗淡下去。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年夏天，最有夏的氛围，风声，雨声如织，不绝。雨水很丰沛，河水又长高了。每次出去都要很小心，这多变的天气让心难安。“哑巴，哑巴。快送我们去河对岸。”一个神情有些剧傲的小男孩说着。还是一如往昔，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暗淡的天空，最终还是妥协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又是一场暴雨如期而至，这是所有人都痛恨这大雨，大风。因为他们，那微薄的船桨根本不起丝毫作用。像一叶孤舟，随风飘荡，却没了美好的画意。在心里祈祷，风小些，雨弱些。本来的一叶小舟终是承受不住多人的重量，船翻了，沉了。所有人都拼命地滑水，希望能够浮起来，可风浪巨大，本不熟水性的孩子想要生又谈何容易。

老人费力的游到了岸边，回头却不期然看见了那些挣扎的孩子，脸一沉，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游了回去，水里的小孩现在是抓着一根草就能救命，看见老人，更是像看见了生命在挥手。老人年岁已高可还是拉了一个孩子。

这时，所有的孩子都尽自己的全力游过来，老人眼眸暗了暗，自己潜在水中，孩子们站在他的肩膀上，逐步向生的彼岸靠拢。当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到了，孩子们不约而同的往下一蹬，自己爬了上去。

就是这一蹬，老人再也没出现过，那一两个不幸淹死的孩子，尸体被家人带回家了。

又是一年盛夏时，孩子们依旧在奔跑，大人仍然在做自己的事情，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个夏天，只是少了那位老人。孩子们不在提及，只有柳树飘飘的叶子，在祭奠着老人的亡魂。水在轻轻荡漾，少了那场花事荼蘼里的摆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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