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

人群渐渐围拢了过来。节日的气氛

慢慢的在阴沉的土地上散开。这一次的主角

是一头牛——一头刚出生的牛

看它蹒跚的步履；未全睁开的眼睛

抖动着一身的稚气，连叫声也显得

那么的柔弱和未染铅华。许多人不知道

它为何会享此殊荣，看过了那场表演

又都觉得非它莫属

街道被围观的人潮侵袭。枝头上刚缝好的春天

在埋没进人潮的乌鸦的叫声中

渐渐黯淡下去。他们在给那头牛洗澡

用汽油口中喷出的火焰

从外到内；从上到下

从它的尾巴到它未全睁开的眼睛

毛皮血肉被一应洗净，洗成上帝的模样

观众的眼中洗出了带血的残阳

烤牛人叼着烟，却没有吸上一口

烟雾交绕着鬈发。他左手提着油箱

右手握着喷口

自古有脚的都不一定自由。小黄牛往前走几步

他便往前走几步。一种朝圣的仪式

一场汗与血的汇融；观众跟着牛的叫声高呼

我知道，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神

在最后一团火焰喷涌进小黄牛眼睛的时候

他们都获得了天使的洗礼

——洗掉了仅存的人性——我知道

一切生存背后的艺术都会流于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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