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奶奶就对他骂道，“放寒假了，也不去做作业啊，光跑到山上有什么好玩？”
小山只是笑笑，撒着两条腿就那样一蹦一跳的消失在奶奶有些混沌的眼睛里。
奶奶真是把他没办法，有时就故意沉下脸说，“晚上不让你吃饭了，看你还有力气跳不，到处跑不。”
小山眼睛溜溜真转，天快黑了就钻进屋子里，伸出冻得花白的小手，向灶台燃烧的柴火烤去。
奶奶见了，只能摇头苦笑，手里还不停的往灶炉里添柴，让火越烧越大，越烧越温暖。
小山就会开心的对奶奶说，奶奶真好呀，再烧大点烧大点。然后整个微暗的小屋变得红通通的，小山就会倒在奶奶的身上，有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剩下的就是奶奶躬着身子，把小山放进被子里。然后一个人，熬着一大铁锅的玉米糊掺红薯，放在灶台，早上再热好喂猪。
霹雳啪响是柴火燃烧的声音，小山睡得模糊时，醒来总会听到这种声音。有时在深夜，有时在
天快亮的时候。这样久了小山也分不清是晚上还是早晨了，总感觉奶奶一直都坐在灶台边，从没有离开过，像灶台边的柴。
小山还是早上吃完饭就会去小山坡玩，天快黑的时候也会去小山坡玩。
有一天早上，奶奶就偷偷跟着小山后面，想看看他在干嘛？奶奶看见小山到了小山坡后，就坐在那，一直盯着山坡下盘区的碎泥公路，看得那样认真，有时有三五成群的人赶集回来，小山就会马上站起来，伸着小脖子仔细的看，就像看见一堆棉花糖。
奶奶记得小山那种模样和专注的眼神，有一次赶集，就是看见了卖棉花糖的，小山就站在那不走了，那样认真的看着，最后奶奶只好淘了五毛钱买了一束。小山就拿着棉花糖一路蹦跳着和奶奶
往家走，走在路上时，小山突然转过头来，把剩一大半的棉花糖，送到奶奶手边，说，“奶奶，奶奶，你也吃一口啊！可甜了！”
奶奶看见他那样子，心里一暖，故意说，“谁要吃啊！全是你的口水，我才不要吃呢！快回去！”
小山就会转个脸，一脸无知，估计会想好好的棉花怎么会有口水呢？奶奶不吃，那我就全吃好了！
奶奶的脑里闪过这些，这正好是一年前的事了。奶奶看着小山现在的模样，又长高一截了，只是有些偏瘦。
小山站起来，好像没有找到该找到的棉花糖一样，很失望的又坐到小山坡上，不一会儿又打起精神向遥远的山路守候着，就那样重复的等待着、期望着、失望着……
奶奶看见这个场景，有些混沌的眼睛在邹纹加深的脸上变得更混沌了，心里一酸，就擦了一下眼角。
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山竟然跑到了奶奶跟前，抱着奶奶带着哭腔说，“呀！奶奶怎么来了啊！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听说他们到了很远的地方去打工了，每年都是早上或者天黑就会回来的啊？现在怎么还没看见他们？”
奶奶听了心里扎痛，摸着小山的头说，“小山啊，爸爸，妈妈到了广东挣钱去了，每年都会回来的，以后要听奶奶的话！”
小山突然变得很懂事的样子，寒冬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仰着小脑袋对奶奶说，“嗯！每年过年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等爸爸，妈妈回来了，可以给我带好多好吃的，还有好多新衣服新鞋子。”
醉剑
2012。01。15
